第77章 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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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初长，银灯高照，在前面那一扇水墨屏风上落下斑驳摇曳的光影。

沈怀钰独自靠在躺椅上，一手支头，一手拿着一本《鬼谷子》随意阅览。

小蕖泡了盏清茶推门而进，一阵阵冷门扑面而来，小蕖连忙关上门。走到沈怀钰身旁，将茶盏放下，又往炉内添了些兽炭，而后立在一旁，呆呆地看着沈怀钰。

见他虽然在翻阅着书，神色终不大认真，似乎在想些什么事，小蕖鼓起勇气问道：

“大人，你今夜不去留春楼了么？”

小蕖虽然憨实却并不笨，这几天来，她知道沈怀钰去留春楼根本不是难以入眠或是要观赏风景。

一切都只因一个‘情’字罢了。

可这又何必呢？

喜欢一个人不该表明自己的心际么？她家大人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优柔寡断了呢……

或许是心思纯粹的缘故，所以小蕖心中不甚理解沈怀钰的行为，于她来说，喜欢便是喜欢，既然喜欢便该在一起……若真有甚么能阻隔两人相爱的，大概就只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。

既然她家大人当了落花，那么媚安姐姐就是那无情的流水了？

呵！难道说大人他一直在单相思？！

小蕖心中一震，越想越觉自己推敲不差，若非如此，大人怎会这般失意呢？

哎……她可怜的大人……

“这两天冷了些……”沈怀钰低声道，却像在自言自语，又像再解释些什么。

大人这般恍惚之色，可不就是受了情伤后的模样么？

小蕖眼中不由露出怜悯之色，“是呢，大人。这两天正值春初，天气是比前几天还寒冷些，不过过段时间便会暖和的，大人莫要过于伤心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沈怀钰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。

她眸中的古怪之色竟引起沈怀钰头皮一阵发麻，剑眉不由一蹙，也不知这小丫头脑壳中又升起了甚么奇奇怪怪的想法，“小蕖，你胡说些什么？”他有为这天气伤心过么……

小蕖只当沈怀钰爱面子，不愿令人知道此等不光荣之事，忙摆手道：“大人，您就当做小蕖什么都没说好了，千万别在意。”

“我并没在意……”沈怀钰一顿，话说他在意什么了……这丫头简直越说越扯了。

沈怀钰不由伸手抚额，一阵无奈叹息……

媚安于亭子内凭栏而坐。

晚风刺骨，翠袖生寒。媚安头脑渐觉清明……

为何她要对柳笙嫣的那番话始终耿耿于怀？

难道不是她柳笙嫣横刀夺人所爱？若非她，她与沈怀钰焉能走到如此地步？

来了趟人间，她真是变善良了许多呵。媚安极度自嘲道。

她不该让柳笙嫣如此得意的，她既然讽刺她与沈怀钰私下有不可告人的往来，那她便真做给她看，理当如此才是啊。

媚安一边想着一边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高墙之下。

可是……

媚安忽犹豫起来，不该如此的。一个自作多情的女子，主动送上门，沈怀钰会如何看待于她？恐怕心底会轻蔑她吧？

她实在放不下尊严做这事。

媚安一抚额头，闭眼半刻后。罢了，回屋！

可没走几步，心头禁不住又起一阵骚动，她纠结着又踅了回去。

就这么来来回回几次后。

媚安坐于高墙之上，耳边凛冽寒风，直贯得她头皮发麻，她一动不动地盯着脚下那双悬空的花鞋，心中恍惚，她究竟做了什么……

就算见到了沈怀钰又如何？他们还有何话可说？他们之前明明已经说得很清楚了。

她真的是疯了。彻底疯了。

媚安心头苦笑，一时进退维谷。

“风这么大，你坐在上面作甚？”

正待她决定放弃之时，一温润之声兀地惊破了夜色，也震惊了媚安。

多么熟悉的感觉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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